胡雪结心思灵活,她看到了海雨穿了一双棉鞋,棉鞋补过丁,踩过泥巴,鞋底应该是家里人纳的,越穿越薄了。
“阿姨这儿还有一款儿童的解放军鞋,看,”胡雪结拿出了最小码的成人解·放·军鞋,摆在了海雨的穿着脏破棉鞋的脚旁边。
还顺便找来了板凳,放在了镜子前,“快,换上给阿姨看看。”胡雪结笑着道。
松瑜才看到,这约莫是个三十八九岁的女老板,看上去很年轻,穿着的自己裁的淡黄色对襟衣服。
海雨弯着腰,自己要去脱鞋。
松瑜却坐在了小板凳上,拉过海雨,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松瑜回忆起,小时候她妈妈帮她穿鞋子的动作。
脱去旧鞋,把新鞋的系上的绳子松开,用手指往鞋子里撑一撑,再将海雨的小脚掌托进鞋口里,把新鞋放在地上,等海雨塞进去前半只脚,接着帮海雨把后脚跟被踩塌下去的那部分鞋跟皮用手抓起来。
这还没完成。等海雨整只小脚丫穿进新鞋里,再用手指在鞋头压一压,看前面鞋头宽松不宽松,小孩的脚趾有没有顶着鞋头。
一压,发现这解·放·军鞋还是大了。
再把手指从后脚跟的鞋口塞进去一根到数跟。后脚跟也能塞进去三根手指。
“老板娘,你家的还有没有再小点的鞋?”松瑜问。
胡雪结心细眼紧,连忙道:“塞点棉花儿能穿,这鞋啊,到了明年后年就合脚了。小孩子长得快!鞋子大了,纳几针缝紧,能穿。我小时候我哥也这么小孩穿大鞋过来的,我只能捡他的穿。”
松瑜没有当过母亲,没有给孩子买鞋的经验:“真没有合适些的鞋了?”
胡雪结转身从一家后边取出了针线,“来,我给你闺女缝缝,能穿!我店就这一码数的鞋最小了。别的人都争着想穿,都穿不到了。”
弯着腰,利索地在海雨的解放鞋上缝了关键的好几针,这下,穿着要掉的新鞋,才稍微合脚了。
胡雪结简单地缝了几下,站起来,望着镜子里的小女孩,笑着问:“闺女,这一身,喜欢不喜欢?”
“你要喜欢,阿姨给你把鞋子缝好,缝细密了。将来你长大了一些,把针脚剪了,又能穿多一两年!”
海雨哆了哆嘴唇,小小声地问:“多少钱?”
胡雪结没有听清楚,“什么?”
海雨又胆怯地重新问了一遍:“一共……多少钱?”
她以前在甘蔗村,偶尔会有人骑着自行车卖山楂果。
每次她只能远远看着,或者等别的孩子吃完扔了,她悄悄地等人走远了,再捡起来别人扔在地上的。
于是有一次她拉着母亲黎红雁的手,想去凑到买裹了糖浆的山楂果人前,黎红雁问她:“是不是又馋了?”
没等海雨开口,就被她母亲回答道:“不买,多贵啊,一根都够咱家吃两天稀饭了。”
虽然她没有学过学过数学,可是从小这种拮据的日子,让她更加谨小慎微。
“你甭管多少钱,你妈妈呀,能带你到这儿买衣服,就指定是要给你装扮一身。”胡雪结笑眯眯这道。
她以为眼前这个农村妇女松瑜就是海雨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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