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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期初,又遇见了陈以蘅。与他失去联系已有近五年了(或许更久),他同夫人的感情似乎不很好,白门的风言风语,即便学校里也不能避开,何况我还与话题中的男主角之一是同寓舍的室友。”
陆南台写到这里,似乎有些疑虑,但他只迟疑了一瞬,还是继续写道——
“我诓骗章南鹤与陈以蘅,说我全没听过他们跟顾四小姐的纠缠,这不是出于顾全他们的颜面……好吧,只能说是顾全陈以蘅的颜面,至于章南鹤,随他去!
我听说了他们的事,在整理顾四小姐的遗稿时又明白了顾四小姐的心思。然而陈以蘅是个矜持的君子,顾四小姐这样热烈而高傲地爱他,注定得不着他的垂怜。
但是……”
陆南台终于重新掷了笔,他深深地望着那行只有两个字的文字,使力用笔划了去,重新写道——
“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就是在姑苏家里。那时候他还很年轻,自然,他现在也一样年轻,但我在想,他那时也不过比我如今大一两岁,怎么就肯这样持重得比大哥还厉害。
那时候,那个跟他有婚约的顾四小姐嘉名远扬,明京的闺秀,名声竟能传到姑苏来。
……
自从陈以蘅结了婚,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起初听说他在政府任职,但我不知道以如今的时局,政府怎能容得下一个兄长是军阀的人做军官,然而我又想到他的小叔叔甚至在政府任次长,也就释然了。
他有他的本事,我并不很为他担心。但我有时候会遐想,倘若当初我没有听父亲的话报考中大,而是去他驻扎的地方念书,会不会增加与他见面的次数。”
陆南台的字并不是标准的好看,勉强可算是飘逸。但他不知为何,在写最后一句话时,他写得十分潦草,几乎辨认不出内容。
陆南台在灯下盯着那行字,恨恨地想:即便见了面又怎样,那个时候他是有妻子的人。纵然自己不在意,但陈以蘅也绝对不会离婚——即使他不爱她。
此刻,他仿佛被外间呼啸的北风激得打了个寒噤,内心既惶恐又兴奋,迟疑地要向前迈出一步,却又因为从未如此而显得生涩。
他想了很久,终于将后写的内容划掉,在之前的那个“但是”后面接了下去——
“但是我愿意爱他,跟顾四小姐不一样的爱。我敬服她的坦诚,并感激她在我之前爱上了陈以蘅,让我知道陈以蘅不能容忍的行径。我爱陈以蘅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结束——没有人知道。
……
我惊异于自己这样轻易接受了自己爱上一个同性的事实,仿佛生来就该如此,但我愿意以余生为代价,去看看这样的行为是否正确。
今天我向言四小姐扯了个谎,但我猜她说的也未必全是真话。我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结婚,去培养未必那能培养出来的感情。我也不是非要他的爱不可,我只想叫他陪在我身边,做一个唯一的伴侣。要是陈以蘅愿意让我爱他,那是很好的,他要是也肯反过来爱我,那便更是意外之喜。但我只怕他知道了我的爱,反比往先疏远我——虽则他已经够疏远的了。
……
顾四小姐写给顾三小姐的信我没有交给出版社,也还没有交给陈以蘅。我见不到他,便可当做无法询问他的意见,但我在家里一天也待不下去,只想赶紧过年,好让我离开姑苏,这里仿佛豢养着一头野兽,令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我终将离开。
至于顾四小姐的那封信,我或许应该给他,在我出国念书之前。”
他终于写完了日记。
陆南台静默地看着自己的自白,他从未这样坦诚地面对自己,不免失于应候,因此他只看了一遍,就将方才一挥而就的勇气抛诸脑后了。
他几乎是有些仓惶地用书盖上那个写日记的本子,匆匆熄灯上床了。
☆、解佩
自从顾静嘉去世之后,陈公馆就只有陈以蘅一个人住了。他从前因为职务原因,四处征伐,就不常在白门,只有过年才回一趟家。但今年年初明京、汉津和白门的掌权人达成了短暂的和平协议,陈以蘅便顺势回到了白门,且没有再出外的意思。
很快到了除夕,陈以琬来陈公馆同陈以蘅过年。兄妹二人原本想去一趟陈惟恪的公馆,后来听陈惟恪的副手说他被中大的叶校长邀去自家喝酒,便罢了这个想法。
他们还有个小妹妹叫做陈以珣。陈四小姐中学时期便同他们的二叔去了叶尼塞,说是暂且没有归国的念头,只寄了寥寥几封信回来。
如今陈公馆无人侍奉也无人打扫,所幸平常没有人在这里住,只需要清理一下灰尘就好。陈以琬毕竟有独居的经验,跟陈以蘅收拾了一天,到了三十号的傍晚,终于能够躺在沙发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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