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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回来。”谢歧抬头看挂满了树的红灯笼,问她:“还挂吗?”
“挂。”沈玉檀点了点头,拿起灯笼在他眼前晃了晃,坠着的细长红须遮住了她的脸,“这是我做的,好不好看?”
“好看。”他挑开火红别致的灯笼,整个人凑近,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说:“你更好看。”
沈玉檀心思全放在了灯笼上,乍然听到这句挑逗的话,还不待反应过来,耳朵先唰地一下红了。
谢歧轻笑,把□□挪到另一棵树上,看她还还在树下愣着,笑道:“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
沈玉檀踱步过来,裙裾上绣的彩蝶振翅欲飞,桃红的内裳衬得她肌肤胜雪,绯红一点点痴缠上面颊。寻常女子穿桃色易显俗气,可穿在她身上恰恰相得益彰,明艳得不可方物。
这回轮到谢歧怔怔地盯着她出了神。
两人很快挂好了灯笼,回到屋里,沈玉檀将查了这些天的事告诉谢歧,听到皇后牺牲自己顾全大局,谢歧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应当是在他意料之中。
“你想要怎么做?”谢歧的确设想过这个可能,既然沈玉檀告诉他,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果然,她眸色沉了沉,道:“我要见一见皇后娘娘。”
沈玉檀跟谢歧细细说了他的打算,皇后被人看守着,不能踏出冷宫半步,她倒是可以费些力气想个法子进宫。
两人商讨一番,最后决定年后找机会让沈玉檀扮成随从的模样,跟随谢歧一同进宫。
商议完要事,沈玉檀轻松了不少,趁着外面天气好,便拉上谢歧出府逛街。
这些天生意红火,街上的商铺在都在门口支起了小摊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糖果茶点应有尽有,沈玉檀许久不见外面的景象,一时觉得新奇,拽着谢歧来到一个摊位前,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鸢。掌柜的站在石阶上,正在一样一样解说风筝的样式。
沈玉檀和谢歧一走过来,便有目光陆陆续续地落在两人身上。两人都没带随从,此刻站在人群里,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对姿容出挑的年轻夫妻。
掌柜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两人并非庶民,停下了口头的话,侧过身来跟谢歧搭话:“这位郎君,小店做的纸鸢精细,飞得高,模样也多,若娘子有看上的支会我一声便是。”
谢歧看沈玉檀眼珠都要黏风筝上了,不由轻笑,一手拿了一个纸鸢在她眼前划过,“喜欢哪个?”
沈玉檀两个都看了几眼,摇头道:“都不喜欢。”抬头扫到架子上挂的一个红彤彤的纸鸢,“那个拿下来看看。”
掌柜忙拿下纸鸢来,离近了沈玉檀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只红色的鲤鱼纸鸢,有一人那样高,红染料涂成它的身子,鳞片画得五彩斑斓,腮帮子气鼓鼓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呆板又滑稽。
这只纸鸢虽然长得丑,莫名却合眼缘,沈玉檀把东西推到谢歧前面,“就它了。”
谢歧看了纸鸢几眼,强忍着笑问她:“不再看看了?”沈玉檀剜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质疑我的眼光?
谢歧只好妥协,给了掌柜钱,看着她抱着个巨大的鲤鱼纸鸢穿梭在人群里,都能遮住她半边身子,沈玉檀怕碰坏了刚买的纸鸢,左摇右摆躲着行人,活脱脱一个得了宝贝搂在怀里的小姑娘。
有了纸鸢,集市上五花八门的东西沈玉檀都瞧不上眼了,两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放风筝。
谢歧拉着纸鸢后退几步,等风一来立刻松手,沈玉檀拽着纸鸢边跑边放线,红彤彤的一片轻而易举乘风而上,慢悠悠地飞向天际。
掌柜没骗人,这纸鸢的确飞得高。
沈玉檀跑累了把线交到谢歧手里,抬头望天上的红鲤鱼渐渐变成一个小点,人还沉浸在兴奋里。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许多年都没放过纸鸢了,小时候在荆州的那几年,春日里常是跟方家的姊妹们去郊野玩耍,一群孩子追着纸鸢跑,累了就坐在田埂间歇息,那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沈玉檀仰头看着鲤鱼在天空飘荡,似乎又找回了当年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虽然现在大局未定,群狼环伺,不过只要一天在谢歧身边,她就是安心的。
——
夜晚城南有灯会,沿着河道点着上千只荷叶灯,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两侧行人络绎不绝,纷纷探身往河里放花灯。青楼舞坊的人在河中央花船上载歌载舞,锣鼓喧天,大户人家常会在河边租下画舫,游览江色夜景。船头船尾相衔,一条龙似的十分壮观。
沈玉檀跟谢歧挤在乌泱泱的人堆里,分外艰难地挤到摊位前,一口气买了十几盏花灯,学着别人的样子蹲在河岸边,等谢歧点好了灯转身放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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