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陷入茫然中,她是真的看不透这位庶妹。
她总觉得姜林雪同沈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重明说她不是姚乔公主,那她同沈阙又有什么渊源呢?
夭夭晃神的功夫,姜林雪早不见了踪影,一位高大的内侍,正将小男孩从琉璃皿中拽出来。
他将那孩子像面团一样甩在地上,而后抬起脚,一下子便碾碎了那只小脚,接着往上,小腿、膝盖......
时光交错,在小男孩全身轻颤着、抬起那双乌黑的眼看过来的时候,画面定格了一瞬,而后归为空寂。
这寒蝉宫一下子空了,所有人都凭空消失,应当是进入了沈阙离宫后的封禁岁月。
夭夭望着这空空的殿宇,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小男孩那双乌黑的眼,似乎对所有的疼痛伤害都习以为常,只是那里面依旧燃着一簇小火苗,那是蓬勃倔强的生命力,是对生的渴望。
只是夭夭不知道,那个孩子还会不会幻想一个拥抱。
她眼角不知为何沁了水雾,就是觉得,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重塑筋骨,得多疼啊。
夭夭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悄悄去拭眼角,可她的指尖还未触到眼角,她的腕子便被少年握住了。
沈阙安静的垂着眼睫,似乎一直在认真审视她。
他身上冷梅香气若有若无,带着疑惑问:“你哭什么?”
夭夭看着这冷玉般精致的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心疼的是过往岁月中的那个小男孩,可不是现在这个扭曲的少年。想起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她拉进了这险象丛生的过往镜,夭夭就来气。
她小嘴撇了撇,哼道:“我才没哭,看到你小时候过的那么惨,我开心还来不及。”
她这个表情实在有些古怪,眼里泪光盈盈,因着心疼而泛滥的温情光辉还未褪去,便努力翘起嘴角,做出得意恶毒的样子,连秀气的长眉都拧在了一起。
怎么能有人做出这样又丑又古怪的神色?
沈阙一副厌恶模样,飞快松了手,触到过少女温暖肌肤的指尖在暗处轻轻蜷了蜷。
在他们身后,羊脂玉剑生生劈开了时空,露出了一道昏暗的光阴隧道。
沈阙收了羊脂剑,转身跳了进去,玄色衣摆很快消失在了隧道口。
夭夭“哎”了一声,急忙跟了进去。
里面昏暗蒙昧,好像千万光阴凝聚在一起,有种时空寂静的苍凉。
这段路似乎一直是上坡,夭夭走的气喘吁吁,抬头看见前路茫茫,一点声息也无,不由有些害怕,便没话找话的喊沈阙:“沈阙,我们这是去哪儿?”
“你是不是劈开了一道时空隧道,从这里往回溯,可以回溯到妩贵妃在时,对不对?”
可空荡荡的隧道里,只有旧日光阴腐朽的味道,连个回声也无。
夭夭生气的“哼”了一声,小跑着去追他,只刚走了几步,忽而被一道黑影笼住了。
挺拔的少年站在光阴之门前,如玉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这世间曾有几个人知晓我的过去,可他们都消失了,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吗?”
夭夭觉得这小变态身上的气场不对,识趣的往后退了退,问:“去......去哪儿了?”
少年人轻轻笑了,青春洋溢的脸上干净又朗润,他说:“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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