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渐渐停靠在一家比较破败的庭园前。
朱翊钧缓缓走下马车,目光打量着四周。
谁能想到曾经为官一品的大员,解职之后会落得这步田地。
正当曹正淳准备上前叩门之际,却不料手掌轻触下便将房门打开。
简单的院落,一眼便可看全。
正厅房落。
昏黄的灯光下,映衬出一个人影,正在挑灯品阅着书籍。
朱翊钧知晓,正是被天下百姓称之为‘海青天’的海瑞。
朱翊钧信步走入进去,目光定格在专心致志品阅书籍的海瑞身上。
只是海瑞,却一直沉浸于书籍之中,未曾察觉到天子亲临。
而朱翊钧倒也不着急,索性直接坐在了一旁。
目光注视下,海瑞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缓。
却又不停摇头兴叹。
直至,海瑞意欲起身活动活动时,这才赫然发现在一旁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少年。
昏黄灯光下,少年器宇轩昂,隐有上位者之势。
而站在身旁的那一位正是声名赫赫的东厂督主。
曹正淳!
一个能让东厂督主都这般恭敬的少年,那他莫非就是……
当海瑞想明白这一点时,忙身跪拜于地面。
“草民海瑞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朱翊钧微微颔首,面带笑容道:“朕安,平身吧!”
“谢陛下。”
海瑞躬身而起,面首低垂道:“陛下,草民已经退居官场,不问朝事,不知陛下今夜突然亲临寒舍,可是有何要事?”
朱翊钧没有着急回应,目光不禁向曹正淳望去道:“你且先退下,朕有些话想要跟海太保谈一谈。”
“遵旨。”
曹正淳躬身一拜,缓缓退了下去。
“陛下,草民已经不为官了,这……”
朱翊钧摆了摆手,并未在此细节上过多纠结,而是将海瑞先前呈递上的奏本拿了出来。
“陛下,这…这是……”
海瑞言语激动无比,目光紧紧地盯着略显陈旧的奏本。
“这便是爱卿先前呈递上的密奏。”
“今日,朕拿了出来!”
朱翊钧语气平缓,可足以令人感觉到这番话的另外一层含义。
“陛下……”
海瑞目光与天子相视。
少年天子那深邃的目光,仿若星辰大海般,一望无尽。
甚至,海瑞隐隐感觉到天子已有圣主明君之象。
哪怕海瑞深入浅出,可对天子所做的重重举措,却一清二楚。
但……
“哎~”
海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陛下,草民已无心于朝堂,只想择一安稳之地,度过余生。”
“海瑞!”
这一刻,朱翊钧豁然而起,目光注视着海瑞,怒声训呵道:“现今天下黎明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难道你忍心自己付出的心血,就这么被淹没?”
“朝中上下,文臣百官皆道海瑞太保,为民请命,造福一方。”
“没想到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陛下,草民……”
砰~
海瑞重重的跪在地上,面颊上满是愧疚之色。
他不想归朝么?不!他比任何人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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