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凡来的时候,李乔司正坐在桐叶医院的天台上面,穿的还是白大褂,身上还有血迹。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先是拍了拍李乔司的肩膀,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任何的问题。
梁非凡也是医生,所以知道此刻李乔司的心里在想什么,他绝对不想再重温一边刚刚经历的那个夜晚了。
一切都太过于恶劣了。
梁非凡就只是这么陪着他坐着,淡淡的看着上午的太阳,朝气蓬勃。
可朝气蓬勃的太阳却怎么也照不进李乔司的眼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乔司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梁非凡,“你什么都不问,我忽然觉得好别扭。”
说完之后,李乔司苦笑了一声。
他眼底鲜红的血丝证明着昨晚的那一夜是有多么的难熬。
昨晚李乔司临时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应该是临时有个手术,并且是蛮重要的一个人物,要不然的话,就不会临时让院长去做这个手术了。
“你喊我来,不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问你吗?”
李乔司即使什么都不说,梁非凡也懂,做医生的,不是每个人都救得活,尽管每个人都尽力了。
所以当某个人你拼尽了全力还是救不活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无边的黑暗跟绝望了。
即使你宣布死亡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一刻,你本来觉得可以救活的人,却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两种意义是不同的。
做医生的,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走出了这一关,毕竟这一关是最简单的一关,可是有时候你发现你从前那些走出了这一关,不过就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
李乔司泛红的眼睛看着梁非凡,“是啊,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大概只有你一个不会问任何的问题就单单的坐在我的旁边陪着我。”
梁非凡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是什么都不说呢?”
李乔司收回了目光,“第一次跟你打照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的个性太鲜明了。”
梁非凡将点燃的烟递给了李乔司,李乔司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
吞云吐雾之间,满是看不穿跟难过。
梁非凡看着李乔司,不疾不徐的说道,“觉得难过的话,应该感到骄傲,证明你的人性还在,你还没有被自己的那一套好说法给麻木,但不要让这种情绪影响你太久了,因为影响你太久了的话,就会影响你的下一个病人,你绝对不会想你的下一个病人也经历这样的事情。”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尽快的调整一下自己。”
李乔司猛吸了一口烟,点点的星火亮着。
他点头,“嗯知道了。”
说完之后,却崩溃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手术失败,我不知道我明明有把握的,为什么会搞砸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尽力了。”
烟头被李乔司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看着这样难过的李乔司,梁非凡感觉自己的心都是揪着的。
他忍不住将李乔司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揽着,“没有一个病人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没有一台手术是完全可以救活的,你是医生不是神,知道吗?”
李乔司也安静的靠在梁非凡的肩膀上面,被人安慰并且劝服,总比自己一个人纠结要来的好。
但这天之后,李乔司就发现他跟梁非凡的关系特别的微妙,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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