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骤然看到这样一个威风的少年,惊了一下,想要闹一闹,又发觉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便瞪了一眼周元曦,冷哼一声道:“嬷嬷来教养周琰,你是嬷嬷的儿子,算一算也就是周琰的哥哥了,我好歹是你长辈,你怎的一点礼数也不懂了?”
周元曦冷笑一声,手指下意识往腰上一放。
周琰大惊!
周元曦这个动作表示他要杀人!
好在他这回出门腰上没有配剑,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这点事情动这样大的怒。唐氏见周元曦的脸色不大友好,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家不会亏待周琰的,前些日子给我这小女儿请了个女先生,教她读书认字,我今日来,是想着叫周琰一道儿,跟咱们去京城。”
李嬷嬷搂进了周琰和小太子,冷声道:“这孩子有我教养,不劳你操心。”
唐氏捏着帕子,笑道:“嬷嬷说的哪里话,周琰虽然是您教养,但是好歹是咱们陆家的儿媳妇,孩子总是要读书识字的,我请的可是京畿张家的如意夫人,花了好些银钱呢,这教一个孩子是教,教两个孩子也是教,您说是吧,您这疼爱孩子,也不好坏了孩子的学业不是,她是个宗室女,你忍心看着她像个野丫头那样?”
周琰:“……”
好气!你才是野丫头!
周元曦指着唐氏身后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眯了一下眼睛,问道:“你便是那张家的如意夫人?”
那女子打扮的温文尔雅,年纪约三十多岁,生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她朝着周元曦欠身:"郎君说的不错,小妇人便是张家寡妇,承蒙先皇错爱,称一声如意夫人。"
这如意夫人挺有名的,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守寡了,她认得字,文章写的不错。十八岁的时候她的公公被冤枉了下狱,求告无门,她写了一首诗,文辞恳切,静雅别致。她把送去了当时的大理寺卿的门上求见。后来这个诗在京中传唱,被先皇知道了,先皇重新审理了这个案子,他公公因此获救。
宰相称这位张家的寡妇为节妇,奏请皇帝嘉奖,先皇便封她如意夫人,禄三百石,赐良田百亩。
如意夫人守寡无子,这些年一直靠给人家教养女儿为生,在京中颇有名声,她知书达理,又有贤妇的美名,好些人家挖空心思的想要把女儿送去她那里教养。
这回唐氏请了如意夫人来教自己的小女儿陆玉湖,便又起了心思让周琰也跟着读书。这样就能又把她拉到家里一道儿过日子了,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读书,那就是在眼皮子底下,那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夫人一向居京城崇德山庄,怎么来了这里?”周元曦居高临下看着如意夫人。
如意夫人骤然面对这样一个少年,有些紧张。她已经好多年不曾和这个年龄的男子说话了!
她低垂着头,然后展出一个温婉的笑来,回复道:“不过是正巧要来碧落县探亲,和陆夫人一路,便顺便跟着来瞧一瞧另外一个学生。”
周琰被李嬷嬷抓着一只胳膊,她冲如意夫人甜甜一笑,淡淡道:“夫人,您看周琰是贤是愚,可当得你的学生?”
如意夫人没想到周琰如此大胆,一个女孩子竟敢插嘴大人之间的谈话,她愣了一下,板着脸道:“姑娘天资聪慧,只要是努力上进,好学,自然是能学好的,只不过这气性不可太大了,免得……”
“夫人,人都说老师挑学生要瞧一瞧学生是贤是愚,那么,学生是否也要挑一挑老师呢,若是有那些心术不正的,才德不够的,来教了学生,岂不是要糟了?”周琰在嬷嬷和周元曦惊讶的目光中挑衅的看着如意夫人,非常不礼貌的说。
如意夫人果然爆炸。她多年来受人尊敬,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敬她三分,早就不是多年前那个小媳妇了,被周琰这一番话差点没气的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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