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霖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上新煎好的荷包蛋。氤氲的热气升腾中,他的行为自然得就好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是她的丈夫,他们在重复着每天都走过的平凡而温馨的早晨。
霍之霖把手里的菜都端上了桌,他去厨房洗了手,然后走出来,自然地伸手将她按在餐桌旁。
一碗清粥推到她面前,他温柔的看着她:”吃饭了。”
温凉怔怔地对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筷子发呆。他温柔得叫人不适应。
霍之霖的勺子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如果你不吃,我不介意喂你。”
”霍之霖……”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可是一开口,就发现声音早已支离破碎。
她撇开脸。
如果,如果这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后悔也没有药。
本以为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但只有自己才知道,有些事情,穷尽此生,过不去。
她注视着他,艰难地开口:”霍之霖,你别这样。你,应该走了。”
这所房子,属于许淮和江一信,不该再被其他人打扰。
霍之霖,实在不该这般不管不顾就闯进来。
霍之霖将勺子,又近了一分:”你吃完了,我就走。”
他提着勺子的手微微地颤抖,脸上的笑容却那么坚定而认真,认真到让温凉的心里又生出荒芜边际的哀伤。
霍之霖说话算话。
温凉吃完了桌上的清粥和一个白面馒头,他就将碗筷收回厨房,洗洗涮涮收拾好之后,干净利索地走人。
走了,完了又来了。
下午的时候,他又拎着刚买的青菜和鱼肉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温凉靠在门边,淡漠地看着他进屋之后就开始忙碌。真的就好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
饭菜端上桌,味道清爽的家常菜味道,就像这里不是法国而是华西市。
霍之霖见她在发呆,走过来,自然地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发,温凉脑袋一歪,避开了。
霍之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无力的放下来。
不过黯淡和失落转瞬即逝,他眉梢微翘,重新扬起温软的笑容,小心而仔细地给她盛饭布菜,不再提往事,更不再求原谅。
”吃饭吧,吃完我就走。”
即使温凉对他冷淡也好,永不原谅也好,只要她还能让他这样安静地待在她身边,每天都能看见她,照顾她就好。
吃完了饭,霍之霖收拾好了之后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霍之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留下一地脚印。
她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平静得毫无波澜。
她说:”霍之霖,这里,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往前走的脚印突然就陷了进去。
霍之霖扶住了一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干。
没有说话,没有转身,他把脚抬出来,拍了拍裤管上的雪,走了出去。
最古老的灯泡泛着暖黄色的光,将面前认真的男人斑驳出岁月苍凉的痕迹。
他是霍之霖,是自己曾用整个少年时光,深爱过的男人。
可是,她们终究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都以为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但有些伤口,即使沧海桑田之后,仍旧无法被岁月静好包容。
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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