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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宅门里当差外头瞧着风光,里头的苦处却没法子说,正因差事好,不知多少人眼热盯着呢,就盼着你犯个错有个差池,被主子发落责罚了,别人好顶上来。
这婆子本姓金,后嫁了周家,人人就都叫她周婆子,这周家祖辈便在叶府当差,她也就跟着到了叶府,指着男人谋了个外院的差事,虽说平日里就管着主子们出行的事,却也是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主子们金贵,她这咳嗽的老病儿可不敢让主子知道,故此年年一到这时候便寻个托词,找管家告假,瞒着人偷着寻大夫瞧病,想着赶紧瞧好了也就罢了,谁知竟拖了这么多年。
这次自己之所以来黄家也是不得已,以往在府里自己还能寻个旁的借口,回家养上一阵子,偏今年赶上老爷调了外任,往岳州上任,这一去怎么也得四年,家下就都得跟了去,没说老爷外任,家眷却留在京里的,所以这从上到下就收拾了跟着老爷前往岳州。
本是走的水路,谁知到了安州这边儿,老夫人却染了风寒,寻大夫吃了药不见好,反倒愈发重了,如今病的都起不来炕了,老爷奉母至孝,便暂停在了安州,也因此,自己这个管着外头的婆子方得了闲儿,怕人瞧出自己的症候,想起有个家乡的老姐们儿嫁到了安州就在临山村,便寻了来,一是瞧瞧家乡的老姐妹儿,二也是怕给人瞧出自己的病来,好在这咳嗽白日并不很厉害,倒是能忍过去。
如今被棠梨一语点破了病因,周婆子哪还有不信的,忙道:“那依着叶大夫,我这病怎么治才好?”
棠梨:“婆婆这咳疾倒不难,既是肝火,只需泻了肝火便是,肝火一熄这咳嗽便差不多好了,只是若想去根儿,还需婆婆想开才是,需知万病皆从气上生。”
被棠梨一说,那周婆子暗道,可不是吗,这都十年了,那个王婆子的女儿勾引老爷不成,如今那母女早被夫人撵出了府,不知死活呢,自己还生什么气,岂不是给自己找病吗,想到此忽觉心里敞亮了不少,那总要压制的咳意也轻了许多。
诚恳的道:“那就劳烦叶大夫开个药方。”
棠梨也不推辞,从自己的药篓里拿出纸笔,略沉吟便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周婆子:“这方子清肝泻火宁肺止咳,婆婆吃上两剂应该就能好了。”
那婆子急忙收下:“那老婆子多谢叶大夫了。”说着又忍不住赞了一句:“叶大夫小小年纪却当真的好本事啊。”
第5章家传医术
因见黄家有客,即便大勇娘一再留饭,棠梨却不好再留,托词家中有事告辞要走,不想棠梨这一告辞那周婆子也下了炕道:“出来一大功夫,也该着回去了。”
大勇娘可不依,拽着周婆子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咱们老姐妹儿几十年不见,我这心里不知怎么念叨呢,好容易盼的你来了,正想着好好说说话儿,怎么才站站脚就要走,连饭都不吃,想是老姐姐这些年在大户人家里享清福,好日子过惯了,嫌我家里的饭食粗也是有的。”
大勇娘这般一说棠梨倒有些好笑,看起来两人的确好交情,不然这样的话却不好说出口的,说了只怕人家要恼也不一定。
果然,那周婆子听了不禁未恼反倒嗤一声笑了,指着大勇娘:“那时在村里就数你这丫头的嘴厉害,死人都能让你说活儿了,谁知这几十年过去,孙伙计都老高了,你这性子却半点儿都没改,不张嘴还罢了,一张嘴能噎死人,得了,你这激将法在我这儿不顶事儿,再说咱们谁不知道谁,都是从穷根子上过来的,荒年的时候树皮草根儿都啃过,还能嫌你家的饭食不成,有口吃的就得念佛了,我是真怕那边儿有事儿,刚也说了,我们家老夫人闹着病呢,里外正乱,我是念着咱们老姐妹儿从小的交情,错过了这回往后还不知能不能见着面儿了,这才大着胆子跟管家请了半天假来瞧你,也亏得我家那口子有些体面,在大管家跟前儿能递上句话儿,这才准了,不然,可出不来呢。”
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我瞧着内里的光景儿,只怕在这安州城得待上些日子呢,等我们老夫人见了好,我也就得了闲儿,再过来瞧你,到时候你可得预备下好酒好肉的招待我才行。”
大勇娘一听这话儿也不敢再留,毕竟周婆子是个下头当差的,若因强留被主子责难,自己这好心反而成了坏事,便道:“那咱就这么说好了,你要是不来啊,看我回头让大勇套上车去岳州寻你。”
周婆子笑道:“那可好,听人说那岳州是个好地界儿,你跟大勇去了正好,让我家那俩小子陪着你们娘俩好好逛逛岳州城,瞧瞧那岳州的新鲜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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