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破庙的乞丐头子石头刚从城内出来,腰上坠着一布袋,一手提着在城内沿路顺来的灯笼,另一手五指大张揽着塞在胸前的干粮。
今日七月七,城中七娘庙有大家小姐在那儿布施,能领米粮,石头去得早,排到前边先是领了一袋米,后绕着城里逛了一圈稍作乔装又去领了干粮,可把他给高兴的,余下几日也不用去寻活计干就有得吃了。
本来听说别处还有布施发铜板的,正想去,却忽然见那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巡城官差,十有八九面色慌忙也跑得急促,且城内平时甚少见的传信骑兵也好似皆出动了一般,骑着马从石头眼前过,一个接着一个。
那时石头还在想,莫不是出大事了,稍一打听,果然就从一同行那儿打听到,城西春夕街那处出了命案还走水了,且犯事儿的逃了。
那不得了,除去老幼妇孺的乞丐,每逢官兵扎堆出来寻逃犯,首当其冲就要找他们这些青壮年乞丐的麻烦,舍了几个铜板也好过去蹲大牢。
石头身强力壮脚程快,幸好赶在官兵闭城门之前出来,很快就到了破庙近处,却远远见一身影朝自己迎面走来。
楚霓略心塞,一路走来很是颓废,刚才哑嬷嬷那一眼,不好搞,第一次感觉心力特别交瘁,蝶谷本就是个谍者培养之处,打听个人打听个消息还不是芝麻粒大的小事儿,陆家怎么办?云娘怎么办?
叹了口气抬头,楚霓就见到那个自己刚穿来的时候,给自己鸡腿吃的乞丐头头,但有些奇怪,他皱着眉带着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
楚霓心想,‘我,很奇怪吗?’,完了低头看了看自己。
噢漏!原来刚才被自己捞着绑上的裙裾和袖摆都没放下来,这都怪那哑嬷嬷!
尴尬朝那乞丐头子笑了一笑,楚霓连忙手快脚快地把绑着的衣裙都放下了,“咳咳~”,楚霓清了清嗓子,露出礼貌的笑容,对那乞丐头子道:“这么晚了,才回来啊?”
石头:“……?”
好半晌才道:“姑娘,你我认识?”
见他有这反应,楚霓骤然想起自己刚穿来脏得没眼看的模样,面上了然也就慢慢走上前去,“您大约是不记得我了罢,啊,对了还没问大哥您贵姓呀?”
小姑娘甚是娇俏明艳,挂着笑的唇边带着梨涡,石头被一问就直接答道:“免贵姓石,石头。”,说罢也笑着。
那边楚霓已经伸手在腰封里边掏了掏,取出了几枚铜板,伸手递向石头,“呐”。
石头提着灯笼的手向上翻,接过来了才知晓是铜板,刚抬头看向小姑娘,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听那姑娘自顾说了起来。
“石大哥我得跟您道声谢,半月前,得赖您好心给的鸡腿吃,这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且收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石头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啊,但楚霓说要走的话入耳,也是点了头。
待反应过来了,胸前原本揽着的几张大饼全掉地上了……
石头张着嘴转头往楚霓走的方向,愣愣自言自语道:“所以,这姑娘,就是那把我打晕了的那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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