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浴中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没叫坤哥和海旭也没惊动任何人,自己开车回酒厂装了酒开始新一天的送酒生活。
因为平时都是我和海旭两个人送酒,那天是我一个人,所以忙到很晚才回去。
坤哥和海旭站在院子里聊着什么。我停好车从车上跳下来,把装钱的塑料口袋扔给了坤哥。
坤哥一把接过我扔来的钱袋子,夹着烟的左手竖着大拇指向他的宿舍指了指,脑袋一晃示意我进来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我和海旭也跟在他身后进到了屋里。
坤哥坐在他的木板床上,拍拍床让我们坐下。海旭一进屋就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
我不知道坤哥叫我进屋干啥,他平时很少叫我们。我平时和海旭住在另外一个房间。
我就坐下,什么也没问。尽管我心里充满了好奇,但就是什么也没问。
我一直是个不爱提问的人。什么事情不明白就等待,我宁可观察也不会提问。我觉得什么事情都问不但显得多嘴容易暴露自己无知,而且很容易讨人厌烦。
坤哥转身拿出一捆钞票扔给我。
一整捆钱,绿绿的一整捆钱。虽然当时天天送酒,每天的钱都是用袋子装,也算见过钱的人了,可那些钱看起来堆挺大,但毕竟没整理成捆,不如这样整捆的钱打眼。
我不知道坤哥什么意思,坐在那里没动,只看了钱一眼,就抬头看向坤哥。
坤哥说,拿着吧,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我没动。
开玩笑,一个成天开车送酒的打工仔,而且还是未成年的童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就算是认识照顾面子,给个五七八百的大天了。
当时可是1993年,物价还是比较低的。那时一般国有企业工人也不过就挣个五七八百的,那还得是电力行业、铁路行业、邮政行业、银行业等效益好的企业,当时的农、林、医、牧、渔行业以及服务业,每月也就挣个三五百元。
那捆钱面值是50元的,估计是5000元。五千元呐!开玩笑,按当时的道上的价格买我的命都够了。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要知道,当时农村虽然改革开放十多年了,万元户也不再是什么珍惜品种,但也绝对算是富甲一方了。以当时打工的标准看,在工地苦熬苦守一年能拿回个三五千元钱那得是遇见好老板才有可能。
就我,一个刚刚17岁的小孩子,也没出什么力气,一个月就拿到五千元,绝对绝对的不应该!
虽然钱的吸引力很大,但我还没傻。我没动,坤哥说是我的工资我也没动,我就看着坤哥。
坤哥笑了。坤哥说,咋滴,小子,嫌少啊?
我摇摇头说,坤哥,不是少,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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