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当然是不需要把地挖穿。
纪评从植物七嘴八舌的讨论里确认了它们恐怕也不太清楚具体。它们说娅丽夫人那儿经常会有人去,说它们从没和哥哥姐姐说过话,懂事些的说哥哥姐姐很忙没时间陪伴它们也很正常应该理解,稍微有些委屈的就说哥哥姐姐只喜欢娅丽夫人。
......所以前者说娅丽温柔,后者说娅丽很凶不好相处。
小尖刺比他们都要成熟一点,小尖刺说,娅丽妈妈经常不太开心。它也不开心,这里的墙壁、地面都会雕刻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有漂亮的藤萝、鲜艳的金丝桦,也会有细碎的花和不知名的叶,但没有人会欣赏尖刺的美貌。
所以同伴可以说很多很多......而它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它最后小心翼翼地说:“你以后会经常来看我们吗?”
纪评愣了一下。
小尖刺有点怅惘,它看着比其他人要成熟很多很多:“泥土告诉我,我还有很多同类。泥土也告诉我,这些同类很多活不了多久,我能嗅到我之前那些生命的气息,迎着微薄的雪花诞生,被厚厚的雪花压垮。残存的遗骸供养出下一代......但这些雪厚了又薄,薄了又厚,我好像还活着,为什么?“
......显然,这是一株会思考的尖刺,它可能就像是每个时代都会出现的、引领潮流的人,永远第一个仰望星空。
“因为......";纪评说,“之前的那些没有神明庇佑,但你,你们有。“
雪一直在下,他肩上发上又积攒了厚厚一层,或许门口的士兵还会奇怪他为什么一直要蹲在外面。他抬起眼睛,放眼白雪皑皑,有多少声音在底下跳跃?
小尖刺不明白他的意思,还在问他:“神明是妈妈吗?”
“是,”纪评想起已经陨落的大地之母,轻声说,“你每天都能看见,在天上。你也可以告诉其他人,在光芒暗下去的时候,会有很多亮闪闪的东西......那些就是群星。星星在注视,在说话,星星永远不会走,但我要走了。“
他修饰了自己的措辞:“我去接你们的哥哥姐姐。”
他回避了小尖刺的第一个问题,因为他很难做出承诺。经常回来看?他不可能在北帝国停留很久,把这些生命带走?不切实际。
小尖刺不懂大人的社交辞令,所以它很高兴的说:“好。”
直走,左转,皇宫里有巡逻的士兵,但显然他们不会盘问客人,纪评很顺利的见到了所谓的螺旋楼梯。
楼梯完全暴露在外,尾端逶迤在地,雕花的扶手上结了一层细密的冰花,尽头连接的是独具巧思的雕塑......整体是个装饰品。
左转之后应该还是皇宫的外庭,纪评以前在安斯特的时候了解过席曼王国的皇宫大致由内外庭组成,内庭是皇室居住,外庭则为附属功能区,包括但不限于客人居住区、工匠木匠工作区等。
他猜测北帝国的构成可能也和这个相仿......或许他应该把刚才那位侍女小姐留下来,这样就不至于一直在这里猜来猜去。
幸好还有植物指路,这些植物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纪评听来听去,发现绕不开娅丽。
它们讨论的所有内容都离不开哥哥姐姐和娅丽,不是娅丽今天又给某某某浇水就是哥哥姐姐今天又不理人,再者就是讨论新来的妈妈和娅丽到底哪个好......像小尖刺那样会思考其他东西的几乎没有。
娅丽呀。
其实重名的人很多,即便有一样的名字也不一定真的是同一个人,但纪评摸了摸乖乖缠绕在自己手上的玛瑙,有点怅惘。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安斯特的一切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伪装成约书亚的时候送了娅丽东西,只可惜那东西后来碎了,所以他也无从得知娅丽小姐后来去了哪里。
现在再看......最后多半是又被真理高塔找上了。
他顺着植物的指路抵达了目的地,泽西卡和娅丽现在住在一起,但门口的植物说今天没有人来找娅丽妈妈。
……所以,刚才那位阿芙朵拉·阿幸克瑞侍女长的消息可真是太灵通了。
纪评略一停顿,推开庭院的门。
养在北帝国里的,无论是花还是人似乎都要比外界的更奢华漂亮些,比如他面前的娅丽小姐,披了满身华贵的珠宝,颜色透亮的宝石沉甸甸压在衣襟上。
她正半跪在地上,专心给鲜花浇水,厚重的毛绒大
沉默再三后,纪评先打了招呼:“许久不见,娅丽小姐。”
他避开了真理高塔等种种话题,只道:“冒昧来访,如果您还记得我的话……我有问题想要请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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