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无一人的河岸回来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半了,这期间浅见并没有去纠正森鸥外的错误读音,一直让他用黏糊糊的“治君”称呼自己。
虽然不记得过往之事,但他记得自己是在扮演一个名叫太宰治的人。
扮演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记自己原本是谁――可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了。
浅见一边搅动着装满不知名液体的试管,一边长吁短叹。
这刻意拉长的声音终于让伏案写病历的森鸥外不得不抬起头,去安抚极难哄的黑发猫咪“又怎么了,治君。”
“好无聊啊,森先生。”浅见清亮的少年嗓音被压低,每个音节都充斥着懒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吗――”
森鸥外紫色的眼瞳在阴影中微微闪烁着狡黠的红光“猜猜看,治君。”
浅见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不行,被叫治君还是很恶心。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称呼上转移开,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一整日没有任何病人找上这家地下诊所了。
“原来如此,你和port牵上线了啊。”浅见放下试管,空无的眼神望向天花板“比这座城市里□□的暗部更加阴暗的危险团体。”
森鸥外转过身来,笑容满面“治君真是聪慧。”
啊,倒也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只是算一算剧情时间,再结合一下他明明今天没生意还要在这边等,很容易推测出已经到了港口那些人上门来“请”的剧情了。
这样说起来,他是不是也会被森鸥外带进港、黑……?浅见沉思着,当着森鸥外的面喝下了那一管不明液体。
坐在转椅上的医生表情一僵“治君,你喝的是什么?”
“咕嘟呜――”一连串白色的泡沫从他的口鼻处溢出。
森鸥外快步走到药柜前正在吐泡泡的黑发少年前,皱着眉打开了药剂柜“苯比巴妥……镇静剂?”
他手法极为迅速地一把捏住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少年,用力压迫舌根催吐“这可有点危险了,很容易窒息而死啊,治君。”
吐完一滩药剂,浅见半死不活地反驳“那也比跟着你去见某个老不死的强吧。”
“治君这么想找到你的兄弟,为什么不试图借助港口黑、手党的权势呢?明明对他们很了解不是吗?”森鸥外拿无菌布擦拭着手指,状似好心的提醒“他们扎政坛与经济上的根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呢。”
“……哈。”浅见发出了无意义的一声叹气。
“那声‘哈’也未免太可爱了,治君。”他扶起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太宰治,忍着笑“那么,是配合我的工作乖乖前往任务地点,还是一个人漫不着边地无望搜索,全由你决定。”
根本就没有给选择的机会嘛…浅见摇了摇头,让视线重新聚焦,朦胧的鸢色眼睛对上了那个仿佛带着魔性的紫色眼瞳,在那笃定的目光下选择了妥协。
“……我知道了。”
也是巧合,他的话音才落,一楼的大门就传来一声闷响,听上去是某位不讲礼貌的客人一脚踢开了诊所的大门。
“我们首领有请。”黑衣人分列两排,同样穿着西装的领头人看似礼貌实则强制地杵在前台,看着面无表情的金发红裙小护士说道。
和老首领的见面伊始出乎浅见预料,是非常平和的状态。硬要说不对大概只有那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眼里满是阴鸷和对于生的渴望。
“医生,听说你在擂钵街很受欢迎啊。”老人枯瘦的手紧抓着扶手,眼神浑浊但不时又闪过些清明“治好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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