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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淳安皇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吹散在风中，然后他回过了身，沉沉看向了她。

凤回也看着他，脸上坦荡一片，漆黑的眼中深不见底，如同隔了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冷漠犀利，没了之前的温情，他一字一句开口，语气笃定：“你不是于飞。”

她不是他跟梧朱的于飞，他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就算顶着相同的脸，里面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全然陌生。

前几次他就觉得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但，今晚的事犹如导火索，将过往所有线索全都串在一起点燃，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心思！于飞虽然生长在深宫，却被保护得很好，没那么深沉的心思，而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她长着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清澈透亮，却深沉冰冷，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今晚的事而言，要不是她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又怎么会刚好将淳显抓个正着？这样的心思缜密深沉，一环接着一环，根本没有任何纰漏，如果不是从小浸-淫-谋术，又怎能胸有成竹的去做！

怎么可能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办到的，所以，她是淳于飞，但却不是从前那个淳于飞，她到底是谁？

到底是最亲近的人啊，即使瞒过所有人，也瞒不过他，凤回笑了一下，然后移开了目光。

脚下是从前建造的人工湖，寒冰融化，水流潺潺，在夜里听起来竟如此寂寞，她淡淡开口：“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

有很多事，知道了不如不知道，活得清醒，远比糊涂艰难多了，他就算知道一切，还能回头挽回淳于飞的性命么？

“重要么？”淳安皇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中的泪水都涌到了眼角尚不自知。

“你问我重要吗？！”笑声停止，他蓦地一下垂头冷冷看向她，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如果你不是他，那说明他已经死了，我不能保护我的妻子，现在连儿子什么时候死的我也不知道，你说这重要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眼里绝望哀伤，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巨兽。

“你这十多年哪怕有那么一天去关心过我吗，你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知为何，凤回感觉情绪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眼睛变得血红一片，也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你知道我这十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等着你将我从黑暗里解救出去等了多久吗？！你什么都不知道，错事已铸，现在后悔？晚了！”

怎么回事，这不是她的情绪，这不是她想说的！

内心像是有一把火在烧，那种面对淳姒淳显的悲愤再次涌现，无法控制，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嘶吼，想要破笼而出。

头好疼，凤回脚下有些踉跄，摇了摇头，竭力想保持清醒却是徒劳，疼，头疼得想要炸开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尖叫，喊着“我恨你，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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