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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习惯,起初是因捡了个太后来做,生怕翌日就不能睁眼,便夜夜捧着碧螺春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天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得知这太后的位置非我莫属时,我方松懈了下来,但这喝碧螺春的习惯却再也停不了了。
许是这几年安逸了些,我待人待事难免多了几分随意。如今夜我对宁恒的羞辱,我因在苏府失望而归便迁怒宁恒。如今想起,这委实是万万使不得的。宁恒终归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我思量了片刻,得出了决定——哀家如今便要去西阁一趟,寻个措辞好好同宁恒解释一番。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在心里头转了这么多个弯无非是在掩饰自己胆小这一事实。因为一个无端端的噩梦,竟是把我初为太后的惶恐再次引了出来。噢,不对,不该如此说,该是说哀家这是未雨绸缪,聪慧得很呐。
我踱步到西阁,心里颇为忐忑。待会见到了宁恒也不知该怎么同他开口。我在门边停留了片刻,忽地我听到宁恒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我一愣,宁恒这眼倒是厉害,我还不曾开口他便知道我来了。我伸手推开了门,迈进去后我顺手关了门。
我抬眼一望,整个人顿时怔楞在地。
宁恒……他竟是在沐浴!他背对着我,大半个身体被木桶掩盖住了,他双臂展开懒懒地撑在木桶的边沿上,背上有许多七零八落的疤痕,想来是在外带兵时弄成的,右肩上还有个拳头大小的胎记。
我第一次目睹男子沐浴,心里难免有些羞涩。但我转眼一想,我都同他一起睡过了,前面的上半身也瞧了一回,我此时最最最不需要的便是羞涩。
我壮着胆子挺直了背,宁恒这时开口道:“曹武,过来替我捶背。”
我一愣,此时方知宁恒竟是将我当成了曹武。我千不该万不该的又起了戏弄之心,我也不晓得是不是常年久居深宫,将我这一大好姑娘憋出了个如此别扭的嗜好。对着宁恒这个常年不苟言笑的大将军,能逗其脸红,我心里竟是颇有征服之感。
我当下就把那阴森森的噩梦给抛之脑后,我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了宁恒。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宁恒的肩上,宁恒的身子觉倏地一僵,瞬间,我的手腕被他狠狠地扣住,“谁?”
我痛得叫出了声来。
我这声音未落,宁恒就慌忙松开了手,他急急扭过了头,神色相当的震惊。我的手腕已是红了一圈,我摸了摸手腕,笑道:“致远,你的力气真大。兴许改日你可同雁儿比一比,雁儿能单手举起一只鼎。”
宁恒沉默了下,垂着眼道:“致远方才不知是太后,多有得罪,还请太后海涵。”
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亦是不甚在意地伸手往宁恒□的肩膀一拍,“哀家没事,致远不必自责。”
我明显得很感受到手下的那片□的灼热,我猛地缩回了手。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委实尴尬了些。宁恒光着身子坐在木桶里,我衣衫不整地站在他身后,倘若被朝中那几个有事没事爱奏我一本的老臣瞧见,定会说我有伤风化。
我感慨了一番,倘若此时的场面被皇帝瞧了去,他的脸色定能比唱戏的还要精彩。我不经意地瞥了宁恒一眼,他的耳尖像是熟透的虾子。
我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许是发现我的目光,宁恒的脸又红上了几分,木桶里的水气氤氲,也不知是不是沐浴的缘故,宁恒此时的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宛若两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晶葡萄,我忽地觉得秀色可餐四字,用在宁恒身上亦是不为过。
我想起梦里的宁恒,那阴森森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而如今的宁恒,委实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许是我太过沉默,宁恒垂首道:“太后可否转下身?”
我一愣,“什么?”
宁恒颇是尴尬地道:“致远赤身,怕是污了太后眼目。”
我恍然大悟,当即便转过了身。身后衣袂窸窣,我心中忽地有些微妙感。不曾思出这微妙来自何处时,宁恒便已低低地开口:“太后,致远可以了。”
我转身瞅了瞅他,宁恒只穿了里衣,鬓发上沾满了水气,湿湿地紧贴在大脑门上,他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模样和今日站在皇帝身后时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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