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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父很感慨!”陆离说道。
“您要是亲眼看过,您也要感慨的,华严早前跟师父去过熊场,那种哀号,无间炼狱也不过如此,将来我要是有钱,不修庙宇不塑金身,全拿去赎了他们出来放生。”
好慈悲的小朋友,陆离笑眯眯地抖了抖耳朵:“你们人类会说你的,穷人都吃不饱,还有闲心管熊的事。”
华严冷笑:“说这种话的人,多半既不会救人,也不会救熊。”
左司辰伸手过去按住华严,笑道:“挺好的,将来也算我一份。”
气氛仿佛略冷了一些,左司辰的手机刚巧掐着点欢欢快快地响了起来,这铃声是易橘生的杰作,左小脾气好,百无禁忌,也不会去改回来。左司辰看了一眼来电人,第一声喂说得低沉柔软百倍温情,易橘生刷地竖起了耳朵,八卦八卦……左司辰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轻轻哦一声,说:“云云啊,有什么事儿吗?”
易橘生的耳朵哗又垂下来,毛JQ毛新意,这孩子没得救了。
云云是左小前些天捡到的小女孩,年方六岁,重度自闭,心妄成灾的可怜女孩,隐去了整个面目,不肯见世人,只是很偶尔地会与左小说说话。左司辰一边咬着鸡骨头,嘴角还沾着酱汁,声音越发拖泥带水的温柔敦厚缠绵悱恻,易橘生眼睁睁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把这种囧事干得淡定平和,设想电话那头是某漂亮小女生,正在与他浓情蜜意绵绵不绝,顿时被自己的脑补雷到飞起。
“月亮,嗯,金黄色的月亮……很软,唔……云云很喜欢,好的……”左司辰挂了电话,吐掉一根啃干净的鸡骨头,暗自嘀咕:金黄色的月亮还很软??易橘生探头出去看天,深黑的天幕像泼了浓墨一般,哪有什么月亮?
“可怜的孩子都出现幻觉了,”易橘生摇头,“她老爸又把她一个人关在屋里了。”
左司辰无奈地说这样不好的,之后长久地沉默,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亦无权过问。
华严晚上还要值班,吃过晚饭闲话几句就匆匆赶回医院,左司辰洗过碗背着书包上楼写作业。医学生课业重,功课好像总也做不完,好在左司辰有耐性倒是从来不抱怨,只剩下易橘生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发呆,最近人心惶惶,入了夜,店里一个鬼影子都无,易橘生拍桌,再这么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多时,雨点就哗哗地落下来,微风带着潮湿的空气扑到左小脸上,渗透着水份的空气里含着无尽的悲苦,好像漫天的眼泪,左司辰停下笔,安静地等待暴雨停息。临近十点的时候,华严给左司辰发了个消息,问他有空不,有空来医院看看,似乎气场真的不对了,他巡了两层楼,看到离魂散魄都在往外飘。左司辰回消息说有空,披了件衣服,骑车往医院去。
怨气果然更重了,左司辰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乌云盘根错节似的团团罩住病房大楼,手腕上的黑曜石串珠流转出淡淡的彩虹光润。背上被轻轻拍了一下,左司辰没回头,隐在白衬衫下的黑曜石珠子上显出一个金色的梵文,极淡的追光一闪而逝,一个长着可笑尖耳朵与圆鼓鼓大眼睛的鬼差跌落在左小身边。
“哎哟,左家小哥是我啦!”鬼差呲牙,原本就非常皱的脸更是皱得有如老树盘根,易橘生喜欢叫他小果,因为这脸长得像核桃。
“怎么回事?”左司辰指着乌云问。
“不晓得。”
“你不管?”
“挺邪门的,都不晓得是不是个死鬼。”
“他死了,就归你管了。”左小说。
“哎哟唷,就你们活人的警察,那也不能是个谁都能抓回来啊!套你们活人的一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这死鬼怕恶鬼,恶鬼怕怨鬼,让他闹吧,闹出来了我再往上面报。”小果试图淡定一笑,嘴角咧到耳朵根。
“这样。”左司辰沉吟:“那我也回去睡觉吧!”
“行啊,您好走!”小果马上点头哈腰状,“说真的,这十里八乡的也就你这么个活人能说上话,管别片儿的兄弟甭提多羡慕我了,您可千万别死,死了就不稀罕了。”
左司辰说:“我死了还有我姐。”
“哎哟,橘家小妹那脾气比你差远了。”小果嘿嘿笑得特谄媚。
左司辰与小果开玩笑,笑容温和,却猛然看到一直罩在大楼外围的黑气瞬间收得一干二净,心中有根微妙的弦蓦地一紧,让他拔腿就往大楼里冲,小果跟在后面大呼小叫的。楼下大厅里的值班护士在昏昏欲睡中看到有人进来,刚刚喊出一声,谁啊?左小已经消失在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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