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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看到袁朗的眼睛在极近的地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在逼视他,于是整个视野都被同一种黑色所占据。
“我,”吴哲深吸了一口气:“会努力证明给你看,超越这种硬性的数据。”
袁朗的瞳孔微微收缩,眸光流转,却微笑起来:“好,我等着。”
直到袁朗离开三步之外,吴哲才确定的感觉到背后的压力消失,长长的松一口气,抬手按摩自己已经僵硬了的可怜脖子,小声嘀咕:“大爷的,好像被G22*咬住*了一样*。”
当天晚上齐桓被人狂削一通,血淋淋的宰光了一整周的飞行津贴,袁朗酒量不算太好,也就没什么人敢来灌他,一帮蝗虫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把冤大头放下,齐桓这才有机会跑到袁朗面前去得瑟:“队长,我成功了!”
这句话在语气里差了两个字,应该再加一个居然,以表达齐桓的惊喜交集。
“最后落地的时候有点重,有没有感觉到?接地不是很柔和,太紧张了?”袁朗神色平和,既没有锦上添花也没有兜头一盆冷水,平静得像是白天只是完成了一个常规科目。
“哦……”齐桓的思路被引过去,低头想了半天:“好像是有点,但我觉得当时角度时机把握的还是不错的。”
“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看了数据再研究。”袁朗带着很淡的笑,知道某位飞机狂人现在最起码半个脑子已经被着陆这件事情所占据。
作为一名飞行员,没有信心不好,太过自负也不好,永远的谨慎,在关键时刻勇于坚持,才是最好的状态。
袁朗习惯性在睡觉之前去机房把队里所有的飞机都检查一遍,虽然这个事其实有专人会负责,完全不归他管,但是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惯性像惰性一样,很难抵抗。不过,当他走到停放D10那间库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有人?
袁朗看了一下表,9点17分,机师组的兄弟应该已经休息去了。
“谁啊,还有谁在?”袁朗喝了一声。
“我,我……袁队长……我是许三多。”许三多的声音永远都带着三分怯意,听来让人无奈,无论什么善行被他这样颤颤的一说,看起来都像是在作贼。
“哦,这么晚了,干什么呢?”
“我在帮吴哲修飞机。”许三多抿着嘴,说得很郑重,袁朗这才发现机腹下面还藏着人,正趴在起落架上忙活。
“哟,某人不是反复强调说自己是飞行员不是修飞机的吗?”
“报告!”吴哲猛得从机腹下面滑出来,立正敬礼,一张脸绷得死紧:“某人虽然自认是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但仍然可以帮组织上修飞机。”
“您真大方,我代表组织谢谢您啊!”
“队长,我承认你今天下午说得话有道理,我也承认飞行是一门经验的科学,它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体验。而我无论是从技术上和心理上都远远的比不上齐桓,当然和您就更不好比……”吴哲昂首挺胸,说得慷慨激昂。
袁朗斜靠在机身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但是。”
“呃?”吴哲一愣。
“你的但是!不可能你说这么一大堆就纯粹是为了给我拍手叫好吧?不会吧……吴哲……”袁朗做出惊讶莫名的样子:“你没事吧!”
……
吴哲倒吸一口冷气,声势无奈的低了三分:“但是……”
噗……许三多喷笑,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弯成两道线。
“三儿,你想笑就笑吧,别呛着了。”吴哲无力,终于气势全无,声音低下一个八度:“队长我只是觉得,虽然我飞行时间不足经验不够,但我也有我的优点,我敢说这些飞机从硬件到软件,所有的飞行员里没有人会比我更熟,包括您和刀哥。我应该去努力发挥我的优势,而不是弃长取短。”
袁朗有点困惑:“怎么你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我其实很早就知道,只是我原来以为我可以和你硬拼的。”吴哲居然也不脸红:“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跟史班长拼机修,和您拼驾驶,和我大师兄比设计……”
“您果然是天才啊!不过,兄弟……”袁朗勾着吴哲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一件事知道没用,想到也没用,关键还是要做到,别跟我耍嘴皮子,拿方案给我,让我看到数据,这样我才会承认你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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