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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昭谨那双黑沉如墨的眸子看着,贺吟清不知怎的,脑中突然又回想起了那日喉咙被扼住时,抑制不住的绝望感,以及那双眸子看向他时,带来的震慑人心的寒意。
他忽地就又觉得身周发寒,心底涌起了些许无端的畏惧,率先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眼神。
脚步也顿在了原地,一时没有动弹。
江琬槐见陆昭谨半天没有说话,便抬头朝他看去,动作自然地扯了扯陆昭谨的袖子,疑惑地唤道:“殿下?”
陆昭谨思绪被唤回,垂下了视线看向她,喉结轻滚,略带低哑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自己的妻子与她心悦的,曾经有过婚约的男子一前一后自同一个茶楼中走出,又怎能让他不多想。
江琬槐见他方才心情瞧着还不错,这会儿怎得突然就生起了起来,不免有些发怵,她复又开口问道:“殿下怎得也来了?”
“过来陪你看看,免得缺了什么。”陆昭谨心不在焉地沉声应了一句。
他方一回府,就正巧撞上了府中的马车正欲出府来接她,他现下无甚么要紧的事,便想着过来一道接她。
想罢,目光又投向了她身后那里,贺吟清已经重新端上笑脸,作势要朝他们这边走来。
陆昭谨眉头挑起,示意江琬槐的身后,话语有些嘲讽,他淡声问了句道:“这回不解释了?”
江琬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跟着他们两人走了出来的贺吟清。皱了皱秀气的鼻头,不掩嫌恶的嘀咕了一句:“这人怎得阴魂不散的。”
模样倒是坦坦然,瞧不出有啥心虚的样子。
她想起了什么来般,紧接着同陆昭谨抱怨道:“从方才在茶楼时,这人就没皮没脸的要进我的包厢,要不是哥哥拦住……”
话音未落,后面就传来了江裕琅的声音:“吟清兄,你若是再这般,就恕江某不顾兄弟情面了。”
算是变相地验证了方才江琬槐所说的话。
江裕琅本就脾气不算太好,此时被三番两次的纠缠着,不免也生起了气来,说话时的声音也就没有压低。有过路的人听闻动静,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朝这边瞄了过来。
一年一度的状元游街都可谓是重大节目,不乏学堂的学子们和百姓们都会围在路边,一派热闹喜气洋洋。
贺吟清虽只是今年殿试的探花郎,但由于才貌气质出众,骑马游街时,便是跟在状元榜眼的后边,也轻易就博得了更多的关注度,所以在这路边,不乏有认出他的人。
江裕琅这话一出,贺吟清便立马感受到了四周的视线,和压低的窃窃私语,神色有几分尴尬了起来,却不甘就这么罢休。
他望向被江裕琅挡在身后的陆昭谨,双手作揖于前,端出一幅恭恭敬敬地模样来,行礼完方才开口说道:“殿下,在下恳请与殿下一谈。”
陆昭谨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一般,脸上露出几分讽刺来,轻蔑的嗤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与孤谈?”
话说得毫不留情面,顺带还嘲讽了他的自不量力,丝毫没有将这位名声赫赫的探花郎放在眼中。
说完,也不等贺吟清再有什么反应。就将江琬槐的手从他袖子上轻轻扯开,顺势牵在了手中,扶着她上了马车。
贺吟清走过来后,又自讨了个没趣,同时还目睹了两人这般郎情妾意的模样,牙关不自觉地咬得死紧,才将眼底的愤恨怨念藏了下去。
未等他再有动作,江裕琅等人就尽数上了马车,马蹄和车轮在地上的水坑上滚动而过,扬起的水渍毫不留情溅了他了满身。
贺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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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说好了一道同行,江裕琅也就不客气地跟着上了马车,在侧边的坐垫上坐了下来。
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两人,上了车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牵着的手一直没舍得分开,掩在了陆昭谨宽大的袖子下,一时间竟都心照不宣地没人提起。
不小心瞄到了一眼的江裕琅:“……”
他好像就不应该跟上来的。
三人待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微妙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了所有人,空气安静又沉默。
江琬槐本来今天出来逛了一圈,心情大好,因贺吟清方才的一通搅和,对于接下来逛游的兴致都歇了大半。
被陆昭谨牵着的手心因为热出了些许汗,她怕传到陆昭谨手上,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抽出来。不料,才稍微一动,手就被人握得更紧了几分。
江琬槐一愣,偏头朝他看了过去。视线一下子便落在他线条凌厉的下颌,陆昭谨薄唇轻轻抿着,面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无表情,却能瞧得出心情瞧着似乎并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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